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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26日,中方首批团队抵达伊利亚电站,对电站运维进行检查,确保春节期间的设备稳定运行
盛夏的七月是长江来水最充沛的季节,满发的水轮机组日夜不停地工作,清洁电能通过高压线塔输送到千家万户,而在18000公里远的地球另一端,那个距离中国最遥远的国家——巴西,却正处在初冬时节,巴拉那河两岸的蔗农正迎来一年中甘蔗丰收的季节。一个月后,长江电力派往三峡巴西公司任职的10名工程师即将启程回国了,对这一天,他们既盼望,又不舍;这片他们热血奋战了两年半的土地,已然成了另一个“家”。
满载期望踏征程,肩负重任上考场
2019年2月,中巴同事在圣保罗办公室密切交流,规划COG建设的执行步骤
2015年11月,三峡集团收购了巴西巴拉那河流域伊利亚水电站和朱比亚水电站三十年特许经营权。这两座电站装机容量共499.5万千瓦,分别于1970年和1974年投产发电,经历40多年风风雨雨,却依然是巴西经济最发达的东南部地区的骨干电站。在加入集团大家庭后,它们被亲切地合称为巴西“大水电”。
新家庭自有新家规。2016年5月,为实现大家庭对巴西“新成员”的有效管控,集团决定从长江电力抽调经验丰富的技术管理人员到三峡巴西公司任职,发挥其30多年大型水电站运行维护和技术改造等方面形成的技术与管理优势,嵌入式地参与到三峡巴西公司电力生产相关的重要技术岗位的管理。对于首次参与集团海外电站运维管理的长江电力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信任,更是一份责任和考验。
在短短一个月紧张筹备后,长江电力国际运营公司成立巴西项目组,10名技术精湛的工程师立即在国内集中办公,进入了远程工作的“角色”——翻译巴西国家电力调度规程、研读技术尽调收集整理的35G资料、与项目现场视频连线研究问题……彼时,在地球另一端的三峡巴西公司正热切期待着项目组的到来。这是两个“大龄”电站对升级改造、“返老还童”的期待,更是一个传统水电大国对一个新兴水电大国的期待。
2017年1月6日,项目组带着集团嘱托,肩负重任,踏上远赴巴西的征程。
运维管理多碰撞,牢记使命讲融合
2018年3月,在圣保罗办公室,中巴运维管理层,探索本年度运维绩效指标的落实举措
28年前,巴西伊泰普水电站全面建成,一举成为世界规模最大的水电站。巴西人将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2009年——中国三峡水利枢纽工程全面建成。时至今日,在全球排名前十的水电站,巴西仍有三座位列其中。这个传统水电大国经过几十年的演绎,积累了丰富的行业经验。而同为水电大国的中国,在完全不同的国家监管体系和电力市场环境下,也形成了自身强大的技术优势和管理特色。和无数跨国并购企业一样,三峡巴西公司对巴西“大水电”的运维管理从“差异”和“碰撞”开始。
2017年10月,项目组的运维工程师开始忧心忡忡,因为他们面前日夜流淌的巴拉那河已经进入了汛期。这条南美洲第二大河流的流域内降水丰富,干流水量充沛,汛期最大水流量可达4.5万立方米/秒。而在伊利亚、朱比亚电站下游邻近区域内,有大量居民社区,一旦洪水暴发,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即使是年年面对这样危急的情况,巴拉那河流域各电站也只是按照巴西国家最基础的合规性要求,简单更新防汛手册,完成桌面演练,按照巴西国调要求更新防汛工作计划、应急响应方案,从未进行过实际的防汛演练。
安全,是三峡集团的核心价值观,是工程项目最重要的元素,是中国人心中最关切的生命线。为了贯彻落实集团对“安全”的要求,项目组经与巴方管理层沟通协调,分析利害,最终确定在严格遵守巴西相关法律规定和监管要求的情况下,进一步细化落实巴西年度防汛工作计划,更新应急操作手册和应急响应方案,同时建议增加公司危机管理委员会、电站运行应急管理委员会相关职能。2019年3月,伊利亚电站和朱比亚电站完成了史上首次年度防汛应急演习。
2018年,在集团的领导下,三峡巴西公司全面开展了电站运维安全自查自纠工作,累计查明设备设施隐患三百余条,并按危害程度全部纳入整改计划。开放胸怀,必有收纳,如今的巴西“大水电”已经将“安全大于一切”的理念融入了灵魂。一位从事三十多年电力生产的巴西工程师感慨说:“三峡来了,那个将质量和安全放在首要位置的时代又回来了!”
优势互补攻技改,三峡经验显神通
2017年7月,在朱比亚电站,中巴同事现场深入交流机组改造技术问题
早在巴西“大水电”技术尽调阶段,集团就有预见性地针对两座电站设备整体老化、预防性维修严重不足等情况,制定了初步的技改工作方案。三峡巴西公司则在接管巴西“大水电”之后,迅速启动了首批设备技改工作。这是集团在境外自主实施的首个大型电站设备技改工程,而项目组光荣地承担了最关键部分的技改任务。
2017年2月,中国农历春节,伊利亚电站厂房里机组轰鸣,20多名中巴工程师们围成一团,就是否更换开关站内60台高压电流互感器讨论得热火朝天。按照最新的巴西电力调度规程,从当地聘请的技术顾问建议全部更换,预计改造成本超过1000万人民币。巴方工程师多年在伊利亚电站工作,对设备情况了如指掌,通过仔细分析评估,认为设备状态良好,可以继续服役。只是如何满足电网调度规程要求,仍然没有头绪。正当问题胶着的时候,中方工程师根据葛洲坝电站改造增容的实践经历,结合主变压器换型改造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主变压器采用附设高压套管式电流互感器”的改造建议,大家顿时眼前一亮,一个方案同时兼顾了调度的要求与主变压器改造的需要,难题迎刃而解。这个方案不仅能完全满足巴西国家电力监管要求,保证设备可靠性,而且还使得现有设备得以继续保留,极大地降低了技改成本。像这样的画面,还有很多,项目组为巴西“大水电”带来了三峡电站运维和葛洲坝电站技改的宝贵经验,在中巴工程师的相互学习和通力合作下,项目首批技改方案的优化幅度超过了50%。
在异国他乡的除夕夜晚宴上,三峡巴西公司生产副总经理伊万德罗先生非常激动,在这个中国最传统而隆重的节日里,他对项目组10名坚守岗位的中国工程师表达了无限的敬意,他说“我们正在开创巴西电力行业的新纪元。伊利亚和朱比亚电站的技术改造是巴西历史上最大的设备技术改造项目,它将对整个巴西的水力发电链条产生积极的影响,为21世纪的巴西带来了无比重要的资产。你们也将成为巴西水电行业大规模技改工程的先驱者。”
身远不忘中国心,助力国企“走出去”
2017年5月16日,在伊利亚电站,中方团队现场查勘设备实际状况,对改造范围进一步明确和优化
虽然身处遥远的巴西,项目组却一直心系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在巴西“大水电”技改项目实施过程中,项目组同三峡巴西公司一起,坚定响应国家“一带一路”倡议,积极发挥纽带作用,极力促成中国水电设备制造厂商走向国际市场。
然而,在“国际公开招标”的背景下,既要为三峡巴西公司严控成本,又要满足巴西市场招标采购规范性要求,还要为国内厂商创造公平市场竞争的良好环境,这一切并非易事。三峡巴西公司对项目采购规范性要求和供应商投标文档编制的要求都非常严格,而国内厂商在国际项目编投标经验方面相对比较欠缺。为了帮助国内厂商做好投标准备,项目组积极利用项目推介的机会,除了向国内潜在设备供应商详细讲解巴西“大水电”技改项目以外,还深入介绍巴西市场环境对投标文件规范性要求、技术文档的国际化要求和巴西电力市场可利用的外部资源情况等,一来提升国内厂商参与国际电力市场竞争的规范化水平,二来有效利用巴西地方资源以最大程度降低投标成本。
最终,经过严格公平的竞标,哈尔滨电机厂等三家中国企业成功竞得巴西“大水电”第二批技改项目的部分主机设备、监控系统设备的供货和现场施工等关键分项工程,中国水电企业“编队出海”在巴西“大水电”技改中成为了现实。更值得一提的是,哈尔滨电机厂、中国电建通过本项目在巴西市场设立了子公司,实现了在巴西业务“零”的突破。不止于此,业主三峡巴西公司在这次招标中,因为引入了充分的国际竞争,降低了工程造价,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据保守估算,中国企业的参与使第二批改造项目至少节省了15%的投资成本。
930个日日夜夜,曾经那么盼望回归故土,如今又觉得时光如水,如白驹过隙。2019年7月31日,项目组在巴西“大水电”的最后一天,他们换下工作服,像参观的游客一样在电站外久久驻足。一位工程师手里捧着一小盆不起眼的绿草,他说,这是今年中国农历端午的时候,巴西同事们在google上得知了中国端午节家家户户有“悬挂艾草”的习俗,所以他们寻遍了整个小镇,找到了外形最为接近的巴西版“艾草”,亲手为每一位中国同事移栽了一小盆。在这个中巴融合的大家庭里,不分国界,不分彼此,大家是同事,亦是家人。
一场两年半的考验,项目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巴西“大水电”的安全平稳运营保驾护航,向长江电力、向集团交出了满意的答卷。他们就像是一串璀璨的明珠,镶嵌巴西“大水电”上,熠熠生辉,闪耀光芒。